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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新年(1 / 2)

也许,梳个吉祥的发髻,真给新年开了个好头。

潮生不但给满儿和伍mā mā 梳了,甚至这院里的其他人也纷纷过来凑热闹:“来来来,给我也梳一个。”

也许是过年的喜气,让人们暂时都放松下来。平时的尖酸刻薄,争执辱骂,在这样的好日子里谁都不会去提起。

潮生也笑嘻嘻的,看不出正坐在她身前的这个女人还揪过她的耳朵,差点揪出血来。

她一上午别的没做,净梳头了。什么元宝髻,金凤髻,梅花髻……梳得她手都软了,胳膊酸得抬不起来。

过年吃了一顿煮年糕——其实潮生上辈子是北方人,更习惯吃饺子。可是在这里就不用挑剔了,煮年糕也很好吃,这应该就算她们的年夜饭了。年糕糯糯的,带着一丝甜味儿。

这丝甜味儿显得多么奢侈,多么虚幻。

潮生已经是第二次被甜味儿感动了。

好象这味道可以让她麻木的舌尖再回忆起往昔的幸福来。

过年很好,可以穿得暖和,吃得很饱,不用把手伸进冰寒彻骨的水里去洗衣裳——其实井水从地下刚打出来时是不冷的,手伸进水里觉得温温的。

可是外面很冷,有的时候刮着让人睁不开眼的大风。沾了水的手很快就象是要冻僵了一样,可你也总不能一直把手伸在水里不拿出来,那样会冻坏。虽然你自己没觉得冷,可是那寒劲儿已经侵进骨头里了。

浣衣巷没有年纪很大的人,潮生没敢问为什么。

这个院子里年纪最大的是伍mā mā ,她资历最老,看起来也的确很老,鬓发里有星星点点的白,脸上也有皱纹。可是听满儿说,伍mā mā 还不到四十。满儿印象里,这儿也从来没有过五十以上的人。

不过潮生想,她大概明白原因。

如果继续这么劳作下去,大概不会活得太久。

再说,这里不但生存条件恶劣,重要的,没有希望。

每一天都在重复前一天,睁开眼闭上眼都是一样的日子。

生了病,太医是请不来的,药渣可能弄到一点,但是贵的要命。

所以潮生现在回想,自己在四十杖下面捡了条命,实在是运气太好了。

伍mā mā 那时候倘若不给她弄药,她恐怕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早被扔到岁暮说过的那个地方去。

对,那地方叫宫人斜。

等众人围着火炉子说够了话,吃完了花生和烤芋头就散了。潮生和满儿留下来打扫——她们俩最小。

不管在哪儿,新人总是要被使唤的。

伍mā mā 不知从哪儿弄了酒。其实她平时也会喝一些,不过今天显然是喝多了。

她坐在那儿,脸红红的,要不是熟悉她的人,真看不出她其实已经喝醉了。

满儿和潮生把她扶上床,伍mā mā 并没有睡意,她坐在那儿,忽然嘿嘿的笑了,然后又呜呜的哭。

潮生有些不知所措,她没照顾过喝醉的人。满儿却象是已经见惯了,打了水来帮伍mā mā 擦脸洗手洗脚,扶她躺下。她做这些熟练又自然。

潮生想起她等于是伍mā mā 养大的。

也许她小时候,伍mā mā 也这样照料她。现在她长大了,就反过来了。

伍mā mā 嘴里念叨着:“浣衣女怎么了……浣衣女就下贱吗?你害我……你们都害我……”

满儿放下帐子,回过头来跟潮生解释:“伍mā mā 她喝多了好念叨这个,不过她也不大喝醉的。”

潮生点点头,她理解。

这种看不到头的,没有一点儿乐趣的日子,会把人压垮逼疯的。

人总得有点寄托。

伍mā mā 就会时不时喝两盅。

而满儿憧憬外面的一切。她觉得她总会出去的。看着上房里熨烫绣补的那些华美的衣裳,她眼里的光彩简直可以称得上梦幻。

“说不定有一天,我也能穿上那样的衣裳呢。”

而潮生,她牵挂着过去。

远处传来鞭炮声,本来应该热闹的声音,在孤清的浣衣巷里听起来,显得那么虚幻和苍凉。

潮生把被子卷紧了一些,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采珠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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