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的程燕，对宋明海是带着嘲讽和不屑的，那此刻则是带着浓重的恨意。
既然她这么恨宋明海，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程燕不管私底下做过什么事儿，哪怕就是用身体来换前程又怎样，又没有人知道。或许这样，她就不会痛苦。
明明是一个让她讨厌的人，现在却怀了他的孩子。
偏偏她是这个孩子的母亲。
“燕子，你真的要生下他么？”陈曼眉头皱得更紧，“你早就知道你怀孕了吧，这都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你又有多少次应酬？喝过酒么，抽过烟么？你能确定这个孩子是健康的么？”
程燕低笑起来，肩膀耸动着，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
“对呀，我这三个月，喝酒，抽烟，应酬，都这样了，他竟然还在，还没有掉，你说，我该拿他怎么办？”
陈曼这才发现，原来程艳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哪个想要孩子的母亲，会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
或许不能说她不想要，而是心里很矛盾。
她不想自己打掉孩子，但是希望孩子能自然而然的流掉。
这样，就好像上天替她做了安排，做了抉择，她不用做一个狠心的母亲，不用bī着自己去面对打掉孩子的痛苦。
可惜老天无眼，她拼了命的折腾自己，孩子还在肚子里。
对于现在的程燕来说，也不知道是应该庆幸孩子还在，还是应该痛苦孩子没掉。
“你问我要不要生，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就在这，我就这么拖一天是一天，等着老天什么时候把它拿走，我心里也就干净了。”
看着程燕这副模样，陈曼心都要碎了。
哪怕她再喜欢孩子，这会儿也要说一句：
“燕子，如果你真不想要的话，就去做掉吧。”
“我不可能做掉，还有一个月就可以查男女，是男孩的话，我能得到更多。我已经怀了他，都到这个时候了，就算我想做，宋明海也不会让我做。他把我看得很严，生怕我带着他儿子跑了。你没看他着急的样子？那哪是着急我啊，那是着急他老宋家的种！”
“可是你要不做掉，以后怎么办，你想过吗？你有了他的孩子，他不会放过你，你自己也知道他不会娶你，你就准备一直跟他这么耗下去！宋小柔知道你怀孕的话，他会轻易放过你么？她现在以为她是宋氏的接班人，天天在想着怎么给江怀安谋取地位，突然多了个弟弟，一定恨你入骨！”
陈曼握住程燕的手，耐心劝道：“要我说，还是别要了。你这么折腾，孩子健康的可能性很小，就算一个月之后，检查出来是个男孩儿又怎样？听我的，早点儿做掉，比晚点儿，更能接受，如果真的再长大些，你是真的不忍心了。如果你真的不忍心，把他生下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不健康，你准备怎么办？“
陈曼这是硬下心肠，要把事情的利弊跟程燕说清楚。
现在哄着她，顺着她，对她没好处。
这个孩子，她几乎可以预见到，不会是健康的。就程燕这吸烟喝酒的狠劲儿，就算没有孩子，也要至少tiáo养一年半载才行，何况在孕期都这么折腾自己。
生了，也是个不健康的。
到时候恐怕宋明海不会在乎一个有病的儿子，那反过来只能拖累程燕。
程燕低着头，声音里带着茫然：“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办？”
陈曼轻叹一声，抱住程燕。
“你自己想清楚，当然，不管你怎么做选择，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你要生，我伺候你，你不想生，我陪你去医院。燕子，对自己好点。”
程燕点了点头，两个人之间，几年情分，不必多说。
两人有七七八八，说了一会儿话。
陈曼哄着程燕去休息，程燕进屋。
关上门之后，陈曼终于忍不住，蹲下来，低声啜泣。
看到程燕，她好像看到几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她也为了一个孩子，黯然神伤。
那时候多想要一个孩子啊，老天却偏偏把孩子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