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之处更是齐整,她需要准备的东西并不算多。
学着以往在桃花乡的些许经验,挑了些酒摆上,多是黄酒,此地富贵人家并不多,黄酒可暖人而又便宜,最为人所喜爱。
许是缘分作祟,莫阿九在整理酒柜之时,酒柜些许沉重,她力量微薄难以撑起酒柜,眼见就要被酒柜砸下。
却没有砸下,身后,一个汉子替她把酒柜撑了起来。
莫阿九转身,正看见一个憨厚大汉穿着一袭粗布衣裳站在她的身后,脸sè微红:“方才经过,见姑娘有难,这才唐突”
说完,人已经走出门去。
莫阿九此刻才发现,那汉子推着一个板车,径自走到了她酒肆前往不远处的空地上,高大的身板一声不吭跪了下来。
面前,一块木板上,不甚工整的写着“卖身葬母”四个大字。
莫阿九起初未曾理会,可整整五个时辰,那汉子跪了五个时辰,有人前去围观,却无一人出手。
毕竟那汉子并非美娇娘
天sè渐暗,莫阿九披上披风,锁了酒肆便要回家,途径那汉子身侧时,那汉子脸sè已有些苍白。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再多管闲事的,可终究,还是轻叹一声,走到了他跟前。
汉子,名唤胡仓。
这一日,莫阿九还未开张的酒肆内,多了一个叫胡仓的跑堂。
酒肆勉qiáng有了样子,是在七日后。
这段时日的忙碌,莫阿九本绝望的心思,终于添了几丝活力,人也逐渐开阔些许。
她想,容陌此番,当是真的放开她了。
以往最不爱被百姓道宫闱之事,而今却也丝毫不避讳,莫阿九也总能从周遭乡亲口中听闻,当今圣上有多宠爱身侧女子。
听罢,她也不过只是迟疑片刻,便更快投入酒肆之间。
周遭乡亲之间甚是淳朴,加上以往买酒总要跑到很远的地方,因此,莫阿九的酒肆生意却也算红火,胡仓很能干,闲适之余,谁家要了酒有所不便,总会给送去。
因着胡仓的勤恳送上门,前来订酒之人更是不少。
莫阿九将酒肆的四成分红给了胡仓,胡仓受宠若惊,比起以往越发勤恳。
小小酒肆,因着二人,却也有模有样起来,够她与胡仓二人糊口了。
时日一长,闲适之余,莫阿九也会捧着一壶黄酒,靠在墙上,望着胡仓打趣:“胡仓啊,咱俩这也算相依为命,今后我若是无人要了,你可得负责”
每当这时,胡仓总是一脸惶恐:“九姑娘,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久了,她二人却也成了酒肆内一道光景了,偶有乡亲途经,也是tiáo侃一声“九姑娘,莫要tiáo侃胡仓,胡仓在攒钱娶媳妇哩”
是的,这里所有人,都唤她一声“九姑娘”,“阿九”一名,好像极为遥远的事了。
日子,一日日过。
这一日,莫阿九如以往一般,临近夜sè,便已关了酒肆大门,胡仓在酒肆二楼歇着,她便回自己的院落去。
手中,提着一壶黄酒,摇摇晃晃。
她不贪杯,只是偶尔趁着夜sè小酌几杯而已。
可是,很快,她便发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了。
轻易被她察觉到的跟踪。
心底冒出的第一人便是容陌。
可很快便摇首否认,容陌甚至容陌的手下,若是跟踪人,绝不会让人察觉。
转过弯,故作镇定,而后躲在墙角处。
果然听见身后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跟踪我作甚”莫阿九轻描淡写的走了出来,眉目淡然。
可道完,便已然无了淡然之气,反而多了一丝惊诧,显而易见的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