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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64(2 / 2)

况且,自重逢之后,他似乎也没有再对我说过什么。我不能因他毁掉自己。

谁想到如此努力地下定这样的决心,却脆弱到可笑的境地,那样不堪一击。

自赵国出逃的途中,听到他为给新后祈福,一月之间竟连发三道大赦赦令,被强压下去的心绪像头饿极了的猛虎,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刻疯狂反扑。所谓感情是世间最可怕的妖魔,你以为已经彻底将它杀死,其实只是短暂蛰伏。

我再一次没有管住自己的脚步,兜兜转转来到吴城。

我到底想要什么是想要见到他想要见到他的新后归根到底,我只是不甘心罢

他选中的女人会是怎样是不是芳华绝代是不是风情万种

我想过百遍。

可这一百遍里竟一次也没有出现那个正确的可能。也许是我从来就不敢相信那个正确的人该是正确的,君拂,他娶为王后的那个女子,竟是君拂。

怒意在看见她眼睛的一刹那油然升起。明明,明明我们身上同有他要利用的东西,为什么最后被利用得彻底的只有我一个如果他可以选择她,为什么不能选择我

她的确是有倾城的容色,可除了容貌以外,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她还有什么指甲将手心抵得生疼,我藏在暗处,一种恨意自心底肆无忌惮满溢,浸入喉头,浸入眼中。

我想杀了她。

虽只是一瞬起意,却像被谁使了巫术,一点一点扎进脑中无法驱除。如同一场熊熊燃起的大火,将整个人炙烤得理智全无。

君拂身旁,苏誉并没有作陪多久。我认得其后尾随一位白衣男子前来陪伴她的侍女,那是苏誉最信任的影卫四使之一执夙。三百影卫立了四使,只有这一个是女使,也只有这个活在明处。

即便我想要杀她,此刻也当慎重了。君拂叫那白衣男子君玮。除非家属亲眷,后宫重地本不应有陌生男子出入,苏誉的后宫只有君拂一人,如此看来,那人大约是她的哥哥。

我靠得更近些,没有被他们发现。

君拂手中握了包鱼食,面色苍白,如传闻中气色不好的模样,眉眼却弯弯。

不知他们此前是在谈论什么,到我能听清时,她正倚着美人靠得意道“我从前也很奇怪,那些戏台上的伶人怎么说哭就能一下子哭出来,最近慕言请了很会演戏的伶人来给我解闷,就努力跟他们学习了一下那种方法啊,发现一点都不难嘛。”

叫做君玮的白衣男子从她手中接过鱼食“你又不唱戏,学那个有什么用”

她看起来却更得意,话尾的语调都上挑“只要我哭的话,慕言就会没办法,之后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听我的,你也知道他平时都是怎么欺负我的吧,这下终于”

指尖无意识紧了紧,掌心传来一阵疼。以为用眼泪就能将男人拴住,令人看不起的小女人的可怜心机。

君玮皱眉打断她的话“因为担心你吧,他不是拿你没办法,是担心你罢了,你不是喜欢他吗,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想方设法让他安心而不是让他担心吧。”

良久,没有听到任何说话声,执夙开口道“君公子你”

未完的话中断于君拂柔柔抬起的手腕。

虽是被指责,脸上却露出我从未见过的璀璨笑容,带着一点未经世事的天真,漂亮得都不像真的。

她静静开口,说出令人难以理解的话“他每次都知道我是在装哭,乐得陪我一起装罢了,对他来讲,我还晓得惹他生气才代表我有活力,他才能够放心,要是哪天我连惹他生气都没兴致了,那才是让他担心。不过,看到他什么事情都依着我,我还真是挺开心的。”

有那么几个瞬刹,我愣在原地,耳边反复萦绕的是她最后两句话。“我能惹他生气,他才放心。”那些事似乎并非如我所想,所谓小女人的心机,竟是如此吗。可这样绕圈子的逻辑,苏誉他是真的这样想她说的,难道都是真的可若是真的,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君拂寥寥几句话里勾勒出的人,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让人止不住怀疑,我那些心心念念藏在心底的关于苏誉的种种,是不是都是假的。

君玮坐了一会儿便离开,苏誉去而又返则是在半个时辰后。我不知道再这样藏下去有什么意义,来时我有一个心结,事到如今仍是未解。

宦侍将朝臣奏事的折本搬到亭中,苏誉陪着君拂喂了会儿鱼,就着宦侍研好的墨执了笔摊开折本。执夙提了药壶端来一碗药汤,同置在石桌之上。君拂磨磨蹭蹭端起药。

心中万千情绪翻涌,似烈马奔腾在戈壁,激起漫天风沙。若是明智,我该立刻离开,那时刺伤苏誉多么利落,而今不能得到他,即便是一个人的放手,至少也要放得痛快潇洒,拖拖拉拉只会令人生厌。

这些我都明白。

可没有办法,忍不住地就想知道,他和她是如何相处,她有什么好,值得他另眼相看,而倘若她对他做出妩媚的风姿引诱,一贯进退得宜的他是否终会乱了阵脚,就像其他所有被爱情所惑的男子我还想知道,他会为她做到哪一步。

但亭中却是一派宁寂,若是靠得足够近,一定能听到毛笔划过折纸的微响。

君拂皱眉盯着手中瓷碗,好一会儿,端着药挪到亭边,将碗小心放在临水的木栏之上。

苏誉低着头边批阅折本边出声道“你在做什么”

她肩膀抖了一下“太烫了啊,让它先凉一会儿。”

他不置可否,继续批阅案上的折本。执夙端茶进来,被他叫住吩咐如何将批注好的本子归类整理木栏旁,君拂目不转晴盯着碗里褐色的药汤,许久,忽然伸手极快地端碗,小心地尽数将汤药倒进水中。

轻微的交谈声蓦然停止,他沉声“药呢”

她捧着碗回头“喝完了。”

他放下笔“那刚才是什么声音”

慌乱一闪即逝,她别开脸“撒鱼食的声音啊,我把鱼食全部撤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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