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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17(2 / 2)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一时心中发沉,可我和慕言紧紧贴在一起,并没有发现在提到紫烟时,他有什么特别反应,但也有可能是人家反应了我没感觉到。毕竟我的感觉大部分已经消失,还剩的那些也着实不够灵敏。

慕言没有回答,只淡淡扫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道“先回营地吧。”

他抱我走在前面,其他人尾随在后。能被他这样一路抱回去,我应该觉得赚到了,但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难过,那个紫烟我还记得。我想,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找到他呢。

月色从林叶间洒进来,一地斑驳光晕,像被刀子仔细剪裁过。我憋了半天,觉得眼角都红了,却只憋出来蚊子似的几声哼哼,我说“那姑娘不好,她要杀你,你不要喜欢她。”

慕言微微低了头“什么”

我抽了抽鼻子,却失去再说一遍的勇气,抬头看着天空“没什么,你看,今天晚上星星好圆。”

半晌,慕言道“你说的可能是月亮”

飞鸟还巢,夜凉如水,一切活物都失去踪迹,走在崎岖山间,不说话就显得十分寂寥。

与慕言离别之后,这一路其实无甚可说,想了半天,只有十三月的故事比较迷离曲折,可以当做一桩新鲜事,在悠长山道上慢慢讲给他听。

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搞懂十三月为何自杀,并且越搞越搞不懂,讲起这个故事来,结局未免含糊仓促,但慕言的关注点显然不在结局上。

“你是说,只要选择留在你为他们编织的华胥之境里,不管那事主在幻境中是活着还是死了,现实中,她都逃不过魂归离恨天的命数”他微微低垂着头问我,因正逆着月光,看不清面上表情,只是漆黑发丝拂在我的脸颊,想象应是惹了柳絮的微痒。

慕言口中的营地位于一处宽阔山坳,基本上我们着实走了一段路程才到此处,我却只嫌这一路太短,从而再一次验证了相对论不是胡说八道,可以想象,假使这一路是君玮同行,我一定觉得路途遥远并且半路就要睡着。

今夜我同慕仪共睡一个帐篷,可势必要等她入睡才敢安寝,只因害怕被她发现躺在身旁的是个死人。但慕仪丝毫不能领会我的苦心,执意陪我一起坐在帐篷跟前看星星。

从她口中,得知今夜能在此处巧遇慕言,果然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只是他处理完家中一些变故,取道璧山回离家万里的自己的府邸而已。

我一想,觉得有点欣慰,看来他是和父母分开住,倘若嫁过去就不用伺候公公婆婆。但再一想,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我踌躇地望向月光下眉飞色舞的慕仪,问出一直想问但是没人解答的问题“你哥哥他,他今年多大娶,娶亲了没”

慕仪愣了一愣,端起面前茶盏凑到嘴边上,乐呵呵瞧着我“这个嘛”

我觉得胸口的珠子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她喝一口茶,继续乐呵呵地瞧着我“这个嘛”

我想一把捏死她。其间,她又喝两口茶,咂了回嘴,再喝两口茶,才缓缓道“未曾。”

我默默地控制着自己的爪子不要伸过去,可她却自己兴致勃勃地凑上来“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我咳两声,往后坐一点“没什么,我有个姊妹,想说给你哥哥。”

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

我掩住嘴角再咳两声“真的。”

她撑着头,笑眯眯望着我“哥哥他很欣赏你的,在我们陈国,思慕哥哥的美貌姑娘手牵着手能将昊城围一圈,他可从不正眼瞧她们一眼,今日你腿脚不好,哥哥他居然主动行你的方便,要是被陈国那些思慕他的姑娘们知道了,你会被她们打死的。”

我不甘示弱地、不动声色地说“从前思慕我的人也很多的,要从我们家门口那条街的街头排到街尾的。”

当然,这些人一半为钱而来,另一半为权而来,这些就不用说了。

慕仪眨了眨眼睛“哇,那你和我哥哥还满登对的嘛。”

听到她这样说,我心里其实有点高兴,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不要乱讲,你哥哥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么,那个紫烟姑娘什么的” 却被她挥挥手打断,摇头道“她没戏了,她既敢行刺哥哥,此生便没做我嫂子的福气了。”

我疑惑道“难道只有搞地下情了”

慕仪扑哧笑出声来“你可真好玩儿,我和你说啊,出了这样的事儿,父亲断不能容许哥哥娶紫烟的,再说,哥哥那个人,风月这等事还” 话没说完想起什么似的道“说起来,阿拂你要真对哥哥他上心,和紫烟相比,有一个女子你倒要记得。”

她收起笑容看着我“哥哥他此生唯一敬重的女子,想必你也听说过,前卫公那个殉国的小女儿,名动天下的文昌公主叶蓁。”

慕仪说起那桩事,只是半年之前的事,却恍如隔世,融融月色下她握着白瓷杯皱着眉头追思“我没见着那个场景,只听说卫国许久没下雨,叶蓁殉国时却天降骤雨,人人都道那是上天为文昌公主的死悲伤落泪。说是百丈的城墙,叶蓁翻身就跃下,无半点迟疑,就连陈国的将士也感佩她的决绝。哥哥称叶蓁绝代,说大胤分分合合这么多年,只出了这么一位因社稷而死的公主,若不是个女儿身,年纪又不是这样小,该是要做一番大事的。我也觉得可惜,说叶蓁长得美,又有学识,本该要以才名垂青史的,就这么早早地去了,可恨生在帝王家啊帝王家”

我说“你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说”

她放下杯子挠挠头“啊对啊我刚才是想说什么来着”

我抚着自己的心口,感受不到心跳的声音,半晌,道“生在帝王家,本该如此,从小享那么多特权,势必有责任要担,叶蓁也是死得其所,在其位就要谋其事,行其道,当其责,天下百姓将她奉养着,拿百姓的供奉不说可恨身在帝王家,要担着身上的责任时却来说可恨身在帝王家,若是如此,就委实是可恨了。”说完觉得我们的话题正在向一个高深的方向发展,赶紧悬崖勒马。我说“我们说到哪儿了”

对面慕仪呆呆看我半晌“我也不知道”

其实我也可以不睡觉,就好比我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不上茅厕,不穿衣服衣服还是要穿的。活到我这个境界,基本上就把这些都当做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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