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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2 / 2)

施仇提着染血的剑,气势冲冲地推门而入,一副要看人的架势,吼道:“我就少看了你半天,你居然把上古魔兽放进了城。”

上邪今日从树下挖出坛百年佳酿,正饮得尽兴,被他吼得堵住了耳朵,抱怨道:“又不是什么大事。”

施仇冷笑了一声,阴恻恻地瞪着华止,“你就任由她胡闹?”

华止耸耸肩,温润的眸中满是无奈,“她的脾气,你再清楚不过。”

施仇一掌拍在桌上,吓得上邪酒杯都没端稳,“你知不知道一旦你开始插手魔兽的事,仙界那般老混蛋就有无数借口弄死你。”

她倒是破罐破摔,“我知道,反正他们想弄死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白衣缓步踏入屋中,默默听着一切,淡淡道:“若有人追究,皆是我戊戌宫所为,与她无关。”

施仇恨不得上去一剑戳死他,“你说得轻巧,血麒麟入了苏州城,在众仙眼中便是上邪的纵容。”

那百年佳酿劲头极大,红衣抱着酒坛子傻笑,显然又喝醉了,嬉笑道:“本就是我纵容的。”

十七屁颠屁颠从屋外跑来,急匆匆道:“小公子,麒麟前辈醒了,说要见你。”

一口回绝,“不见。”

喝醉了又不代表她傻了,血麒麟见她多半是想求她去凉山解救其族人。

十七的小脸纠结成一团,求情道:“小公子,他跪在屋外,我方才给他包扎伤口,有几道伤口都深可见骨……”

施仇目光一暗,“十七,上邪冒着天大的风险将你一干兄弟姐妹养在城中,不是为了让你偏袒外人。”

少年黯然低眉,诺诺道:“是。”

顾轻冷冷地盯着恨不得将头塞进酒坛的某人,“你既有心,为何不救?”

红衣抬眸,如雪的玉颜上染了些许红晕,眼神迷离,自言自语地唏嘘道:“还是个少年啊!”

只有少年人才会觉得世上之事有心便能做到。

啪嗒一声,醉得不省人事的红衣怀中的酒坛摔碎在地上,整个人从凳子上后仰倒去。

华止一惊,急忙去接她,却忽闻一股梨花香,白衣如风闪过,一把接住跌落的红衣,瞧着怀中人红润的脸,眉头微皱。

施仇当即将人从他怀中夺过来,死死瞪着他。

华止瞧着红衣如染胭脂的侧颜,不由一叹,“竟真的醉了,看来确实心烦意乱。”

顾轻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华止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以后会知道的,她其实千杯不醉。”

血麒麟带伤在竹屋外跪了一天一夜,上邪喝得酩酊大醉,也睡了一天一夜。

回廊下,白衣仙君与碧衣公子并肩而立,与山林竹屋融成一副清丽的画卷,这世上总有些人光站着便风华万千。

华止瞧着那跪得几欲昏厥却苦苦支撑的人,嘴角化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都说魔兽生而无心,倒是也有重情重义的。”

顾轻未理睬他,缓步走近血麒麟,淡淡开口,“我可以陪你去救人。”

男子俊美的面容惨白,毫无血色,闻言不由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笑道:“多谢,但必须是她。”

“为何?”

他问了个不着调的问题,“你多少岁?”

顾轻顿了一下,如实道:“未满两百。”

血麒麟的红眸注视着他,似乎透过他看到了某个人,“怪不得,上邪像你年纪这般大的时候,也总喜欢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不过她现在变明了,不太好骗。”

他也想知道,这明摆着的陷阱,那人愿不愿意跳。

……

上邪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不亏是百年佳酿,差点喝出去半条命,她挣扎地起床,想去给自己倒杯水润润嗓子,突然察觉茶桌边坐了一个人,吓得一屁股坐回木板床上,疼得面色一僵。

白衣缓缓起身,给她倒了杯清茶递到跟前。

上邪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人,明明生得比画儿还好看,却终日冷着一张脸,“顾轻,你发烧了,还是在茶水里下毒了?”

白衣眉头一拧,冷冷瞪了她一眼,某人立即屁颠屁颠地接过茶水,怂包道:“没事没事,顾少主亲手斟的茶,有毒我也喝,反正死不了。”

她在不要脸这方面一直未逢敌手。

顾轻:“他已经跪了两夜一天。”

上邪:“嗯。”

顾轻:“你当真见死不救?”

上邪笑着瞧他,一副避而不答的模样,良久后才反问道:“我倒是好奇,你一个仙门子弟楷模为何要救血麒麟?”

顾轻一本正经道:“救死扶伤、锄强扶弱需要理由吗?”

上邪愣了一下,低眉沉思片刻,笑道:“对,救死扶伤、锄强扶弱本就是世间大义,从不需要理由。我可以去帮他去救族人,但作为交换,你答应我一件事呗!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保证不违背天道,而且是你力所能及的。”

“说。”

上邪坏笑地眨了眨眼睛,“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顾轻未言,算是默认了。

能赚到顾家少主一个人情,对上邪来说绝对不是赔本的买卖。

原本听墙角的施仇破门而入,气得直接将鞋脱了下来,朝她面门扔了过去,“你特么活腻了是不是?”

上邪侧身躲过,安抚性地拍了拍胸口,嬉笑道:“你真了解我。”

“你有没有想过,越不臣若真有心围剿凉山,又怎么会放跑血麒麟,还让他活着逃到苏州城,你当御皇十二翼都是摆设吗?”

“别这么说,那十二个混蛋简直侮辱了摆设这个词。”

顾轻难得对施仇的话表示赞同,皱眉道:“御皇十二翼很难对付。”

红衣点了点头,“嗯,和蝼蚁一样。”

顾轻:“……”

怪不得仙界都骂她狂妄,简直狂到欠抽!

上邪喝了口茶水,绕了恨不得将她活剐了的施仇,慢吞吞地朝屋外跪着的血麒麟走去,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到台阶上,一副唠嗑的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多么铁石心肠的人。”

血麒麟已是轻弩之末,眼睛却依旧雪亮,带着丝嗜血的味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这样救你,因为一旦你答应了,以你的性格,那便是不死不休。”

“啧啧,我瞧着倒不像是越不臣算计,反而是你的圈套。”

“将计就计而已,至少为我魔兽一族求取一个生机。”

“呵,又是算计。”

“上邪,人善被人欺,你一味地退让,注定保不住想要保住的人,甚至早晚赔上自己的性命。你当我真不知道,苏州城外的结界并非沈遗风设下,想困住你的也不是神尊,是天道,你真的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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