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谢谢,今年五岁了。
第一个是谢译的谢,第二个是谢谢的谢,没有小名,爸爸说mā mā 喜欢大名,所以连小名都省了。
不过大人们有各自的偏好。
爷爷奶奶喜欢叫我宝贝,姥爷习惯叫我大乖孙,外婆则是叫我囡囡。
mā mā 更多会叫我谢谢,毕竟这个朗朗上口的名字是她取的,每一声都像是自我肯定。
一开始爸爸还会叫我“小公主”,后来渐渐被mā mā 带跑了,也跟着叫我的全名。
可是我听到他喊mā mā “宝宝”,明明我才是家里最小的。
大人们真是毫无逻辑可言。
这么看来家里的地位排序一目了然,mā mā 第一,爸爸第二。
嗯?你问我排第几?
我选择退出,并且计划带着小饭离家出走以示抗议。
小饭是姥爷送给我的宠物,品种是非洲迷你小刺猬,背着一身乳白色软刺毛,肉粉粉的四肢,我很喜欢它。
姥爷家在辽阔的大草原,我每年会定期去住半个月,去年很偶然救了被困在捕兽笼里的刺猬。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刺猬,特别新奇,不过也习惯了,在姥爷家的每一天都是探险。
小刺猬养好了伤,姥爷带我去放生的那天,我问他能不能养,姥爷说不能。
野生刺猬适应了大自然的法则,突然转变生存环境可能活不过几天。
我听不懂,势在必得的心态占据高地,那时候的我想要什么都能得到,被如此果断拒绝当然无法接受。
后几天就很低落,饭吃得不香了,小伙伴来找我玩也不乐意了,姥爷怎么逗我都不为所动。
这些招数立竿见影,结果当然是我得逞了。
离开额县的那天,除了奶油色的行李箱,手里还多提了个透明塑料盒,里面是一只刚满两月的刺猬宝宝。
不知道姥爷是从哪里弄到的,总之我高兴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mā mā 来接我时看到了刺猬,皱着眉很难说服自己点头答应。
我猜到她不会同意,可又能怎么办,刺猬是姥爷送的。
我们家的决策链应该是:爸爸驳不过mā mā ,mā mā 驳不过姥爷,然后姥爷最疼我。
这么算来原来我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让我沾沾自喜。
为什么叫小饭呢。
名字是姥爷取的,我本来想叫它团团,或者刺刺,或者肉球,姥爷说不如叫小饭吧。
我问为什么。
他说以后小饭就是看我有没有好好吃饭的监督员。
饭如其名,警示作用。
我表示接受,刺猬是姥爷送的,取名权给他也合理。
还有一点,我其实挺爱吃饭的,之前闹脾气敷衍的那几顿可把我饿坏了。
扯远了,说回正题。
决定带小饭离家出走计划的终极原因,是爸爸放了狠话:这两天就要把小饭送走。
那可不行,小饭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要走一起走。
离家出走的前期准备很多,行李箱就那么点大,装上小饭的口粮,我不得不忍痛舍弃了两罐巧克力豆。
没关系,一切为了小饭。
傍晚时分,mā mā 下班回来,按照惯例先洗手,然后亲亲我的额头再去忙别的事。
今天有些不同。
她亲了亲我的脸,然后陪我在客厅玩识图游戏,直到爸爸回来了仍没有起身的意思。
更奇特的是,爸爸回来也没有直接去书房,而是走到客厅旁观着我们玩益智游戏。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我要离家出走的计划,心跳快了几拍,有一瞬间忐忑。
玩了没一会儿,mā mā 就开始分心了,渐渐答非所问,因为总有人蓄意打扰。
这场景太熟悉,见怪不怪,我选择性屏蔽。
暗自叹了口气,看完最后一个段落,将立体故事书合上,我起身走进餐厅区域。
庄姨端着我喜欢的双皮奶从厨房走来,远远看了眼客厅沙发,眼角含笑着回了目光。
她也见怪不怪了。
双皮奶吃了大半,餐桌边才有人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