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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2 / 2)

端木谨似乎没有防备的听到自己的名字,那笼在衣袖里的大掌,于是不由的一松,便听一声脆响,悠然砸到地上,有金石相撞的泠泠回音,飘荡在尚凝聚着丝丝温馨暧昧的空气里,划破了那难得的平静……男人细长微凉的指尖,只要稍稍一沉,就可以够到那躺在坚硬地面上的物什,将它重新包裹住,不为人知,但是不知为何,他玉身秀拔的身姿,却最终一动也未动。

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安若溪本能的看去,触目便看到一只流光溢彩的金色发簪,静静的躺在地上……安若溪堪堪伸出手将它拾了起来……那鎏金的木笔花发簪,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咦……谨大哥,你这只金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安若溪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簪子,一边努力的回想着脑中的印象。

端木谨瞧着她懵懂呆愣的表情,菲薄的唇瓣间,不由轻轻扯开一抹温浅的笑意,似无奈,又似宠溺。

“你何止是见过?汐儿……几天前你还戴着她招摇过市呢……这只金簪,本来就是你的……亏得皇后娘娘还担心你没有拿回这只簪子而闷闷不乐,着人细细的清洗过之后,便托我送还给你……”

“我的?”

安若溪掂量着手中的发簪,那精致的做工,看来一定是价值不菲……脑海里蓦地闪过一道精光,似乎隐隐记起点什么来……“这只簪子,该不会是……”

安若溪突然觉得这只金簪有点烫手,一张小嘴,甚是艰难的开口求证道。

却听得面前的男人,薄唇轻启,嗓音悠悠的回道:

“是呀……这只发簪,正是汐儿你力挽狂澜,最终赢了赛马大会的最大功臣啊……”

“啊?!……”

手中价值不菲的金簪,立马变成了定时炸弹,惨叫一声,安若溪几乎是一把将它给扔出去的,那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的动作,就好像面对的是一只凶恶的洪水猛兽般,让人避之不及……端木谨望着面前女子那种如临大敌的苍白面色,凉薄的嘴角,还是不由自主的牵扯开一缕邪魅的笑意,就仿佛是看到事情比他预期中,还要有趣一般……“汐儿你现在这幅表情……是陡然见到这只金簪……惊喜到的吗?”

男人优雅的将被她丢在一旁的簪子,拾到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张水色无边的俊颜上,一副悠悠然的模样,当真是又邪恶又无辜。

“不是惊喜……是惊吓好不好……”

安若溪只觉一条舌头,都仿佛在打着结,说话都快不顺溜了,眼瞅着那只流光熠熠的金簪,在自己面前晃啊晃的,甚是头晕眼花。难怪她刚才好似神经兮兮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原来是真的……“谨大哥……这只金簪……不是应该扔掉的吗?怎么会在你手里?”

堪堪的躲避着那触目惊心的一道金色,安若溪断断续续,艰难的开口问道。脑子里只觉浑浑噩噩一片,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这只完成历史使命的簪子,怎么还会突然冒出来?难道是阴魂不散?安若溪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冷颤。

却听得对面的端木谨,一把悠然的嗓音,愈加的似能滴出蜜来,开口道:

“你还说呢……幸好底下的人,将簪子收拾妥贴了,我现在才能拿给你……给……”

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手中的金簪堪堪的递到安若溪的面前。

安若溪只觉眼皮一跳,屁股一下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退避三舍的望着他手中的物什,清脆的嗓音,似撕裂的丝绸一般尖细,惊恐道:“不要……谨大哥……拿开……”

端木谨瞧着她一副小白兔撞见大灰狼的模样,低低的浅笑声,不断的从喉咙间逸出来,性感又妖孽。

“现在知道怕了吗?当时将它刺进马股里的时候……可没见你像现在这样心慈手软……”

男人还在施施然的说着风凉话,安若溪原本一张煞白的小脸,渐渐渗出一抹羞赧的红晕,尴尬的将一双腿,挪回凳子前,头几乎要埋进桌子里去了,一双白皙的小手,无意识的绞着衣襟,低声喃喃道:

“我当时不是一心想着要怎么帮淳于焉把那只锦澜钗赢回来嘛……哪有想的这么多……”

端木谨却为着女子这一句不经意的话,而心中不由的一动。

“你可知……当时若是一个不测,你从马上堕了下来……性命不保,一死了之,倒还好一点,万一将一张小脸,摔的惨不忍睹,又或者断胳膊断腿……今后该怎么办?”

男人面不改色的吓唬着面前的女子。一双流光潋滟的清眸,却是兀自闪烁着一缕连他自己都不自觉的复杂情愫。

这个问题,安若溪还真没有想过。不由一愣。她当时脑子里,真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赢……哪顾得上可能的后果会如何?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心有余悸。诚如端木谨所说,一下子摔死了倒还好些,若是真的摔成了毁容,又或是摔个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那她真还不如直接摔死的好……不过,后来,那个淳于焉将她救了下来……当时,他其实是有一点点担心她的吧?心头一恍,如今回过头去看,男人当时对她的关切,竟好似一场梦一样。他的忽冷忽热,他的喜怒无常,让她根本分不清,究竟哪些才是他的真心,哪些又是他的假意……女子清澈的双瞳里,氤氲着层层叠叠水漾的波光,仿似随时都会溢出来,那里面盛的一汪忧思绮念,都是来自于另一个男人吧?

端木谨平硬的心底某处,突然升腾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复杂滋味。

“只可惜你这么拼死拼活的为着那个男人,他却未必领你的情……”

男人无波无澜的嗓音,仿佛荡漾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发酸之感。

安若溪忽略掉心底因为这事实一般的话语,而瞬间涌上来的缕缕苦涩,尴尬的开口道:

“我做这一切,又不是为着让他领我的情……”

她只不过是不想他为着娘亲的遗物而耿耿于怀罢了……那样的淳于焉……让她揪心……让她不自觉的想要为他做些什么……也许,这才更可悲不是吗?

摇摇头,不再去想有关那个男人的一切。努力将思绪转向别处。

“对了,谨大哥……那只马儿没事吧?”

突然记起这一桩公案来,安若溪张口问道。虽然当时她看都不敢看惨遭自己刺伤的马儿,但那沾染在她衣衫的斑斑血迹,还是令人触目惊心,说起来,她貌似真的挺对不起那可怜的小动物。

“它死了……”

说这话的端木谨,一张俊朗飘逸的脸容上,突然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来,就像是在纠结应不应该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眼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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